《明知故问》作者:RAW 只要你对我说:好不好?子潜。我永远只能回答:好。HE 撒娇系忠犬攻x冷淡系诱受(主受) 这是一篇 没了你我活不下去的狗血淋漓的甜文he 狗血到丝毫不想写简介 文笔?没有的。 你能看到,那咱们可真有缘 你能看完,那你上辈子一定是天使了 只要你对我说:好不好?子潜。我永远只能回答:好。 第一章 我看着面前的周岁,抿了抿嘴,说:“我们……分手吧。” 周岁好像没听到我在说什么,笑着走近几步,想揽我的肩,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然后站住了,说:“电影快开始了,再不走要来不及了,子潜,你不是很期待这部电影的么?” 我看着他,他眼里带了点哀求,我有些不忍。 “什么事看完电影再说,好么?”他见我不动,又开口道。 我看着地面,说:“好。” 电影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周岁一直抓着我的手,头时不时地靠在我肩上,我没推他。 我们沉默着看完这场电影。电影落幕,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场,我动了动,被周岁按住了手,他说:“听说还有彩蛋。”于是我耐心等待。 等到人都有走光,保洁阿姨来收拾了,都没有彩蛋。 周岁笑了笑,说:“可能我记错了,走吧。” “恩。”我点头。 我们走在霓虹灯下,周岁像往常一样想牵我的手,我避开了,周岁也没有再尝试。 我问:“去你家我家?” “我家吧。” “好。” 到了周岁家,我照例坐在沙发靠右的位置,周岁照例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水,然后坐在我身边。 我端着水,垂眼看杯子,手指摩挲着杯壁。我偷偷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又马上移开,然后喝了口水——周岁也在看我,看得光明正大。 我平复了下呼吸,说:“我们分手吧。” “原因呢。” “我可能……没我想得那么喜欢你,而且我妈最近好像发现了。” “发现了?那我们再分开一段时间好了,我有个女性朋友,也同性恋,你带回去安抚安抚你妈。”周岁说。 “但是我有点累了,每次都这样。”我闭了闭眼,叹息。“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那你去跟你妈出柜,我们就可以不用这样了,好不好?” “我妈身体不好,你该明白的,周岁。”我撇头不看他。 “那我怎么办,子潜。” “另外找一个吧,你这么好,肯定有人愿意的。” “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 闻言,我不禁转头。我看到他满脸委屈。他一委屈就爱咬嘴唇。 我忍不住说:“别咬嘴唇。” “你都要不要我了,还管我咬不咬嘴唇。” 我没说话。 “那……当朋友,好不好?” “周岁,你能真的把我当朋友么?”我看着他,他要哭不哭地看着我,不说话。“我都做不到,周岁。” “我扮成女人,你带我回去见你妈,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身高跟我差不多的男人,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怕我妈见到这么个壮硕的儿媳妇害怕。 可是周岁似乎觉得这主意很好,他急切地拉住我,说:“明天我就去买衣服和化妆品,我们试试,好不好?” 虽然万分不忍,可我还是要说:“不可能的,周岁。” “试一试,就试一试。”他固执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应该拒绝,这样才能尽早断个干净,可我面对他总是心软,我从来都知道可我改不掉。我听见我说:“好。” 那天晚上太晚了,我没开车,地铁公交又没了,我理所当然地只能又睡在周岁家。 我收拾出了客房,打算睡。等到我洗完澡要睡的时候,周岁打开了房门,我有些惊愕,问:“你进来干嘛?” 他自然无比的回答我:“睡觉啊。” “你去主卧睡。”我皱眉。 “子潜,我们还没分手。” “也快了。” “快了也还没分手,没分手我就还是你男朋友,我要跟你睡。”他反手关门,然后扑到床上扑腾了两下,眨着眼问我:“还不睡么?” 我无语地看着他。我说过我总是心软,这不好。 我在床前顿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周岁立刻挪过来紧挨着我。我支起手,关灯睡觉。 一关灯,周岁就缠着我胳膊,我抽了抽,他不满地嘟囔:“别闹,睡觉。” 我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啊! 第二天是周日,可是周岁难得醒的很早。他趴在床边推我:“子潜?子潜?醒醒了。” 啊……好困。“几点。” “8点了,子……” 我一掀被子,翻个身不理他继续睡。 他格外努力地想要喊我起床,扯被子,压在我身上挠痒痒,我拗不过他,有些低气压地起身,对他说:“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说:“陪我去逛商场。” “逛商场干嘛?” “买衣服鞋子,化妆品小饰品。”他说。 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捏了捏眉心,起床刷牙。 他好像很愉快,我不明白,毕竟在我看来女装这想法简直天方夜谭。 我陪着他从5楼逛到1楼,手里的袋子都快拎不过来了。我坐在一边的位子上歇会,看着他继续拿那见鬼的表妹和老板谈话。 “……对,我表妹托我帮她买顶假发,小孩子想玩玩嘛~” “……哦哦,这样啊……恩……子潜!” “恩?”我看他。 他问:“哪个好看?”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一棕一黄,又瞅了瞅他发色,说:“棕的。” “好。”他转身,问那老板:“请问,脑袋大的带的上么?我表妹她……恩,脑袋跟我差不多大。” 老板表示没问题,于是周岁爽快的付了钱。 我们午饭在外面吃,下午又逛了三小时,把些零零碎碎地买齐了。 我觉得今天的运动量简直透支了我未来一周的量了,把东西放在后备箱后我就摊在副驾驶座上。 到了家,我们先后洗了澡然后一起摊在床上。 “子潜。” “恩?” “你说我扮女人会不会很可爱?” “不知道。”大概不会。 他托腮看着我,我继续看手机。“也许会很性感。” 他又笑了。 晚饭是我做的,因为我看他实在太累了。不过我做的没他好,不过他也不嫌弃就是了。 吃完晚饭,我看他在那捣鼓些什么,大概是今天买的“战利品”吧,我就没管。 “……潜……子潜。” 我好像听到周岁在喊我?我抬头。 然后我就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黑色加绒紧身裤穿到一半的“变态大叔”。我被吓了一跳,问:“你这是?” “我……我拉不上去,是不是我穿的方式不对啊?”周岁也满脸通红,但还是结结巴巴地说。 我也很尴尬啊,我说:“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百度下。” “恩。”然后周岁就这么坐在了我旁边,看的我真是浑身不对劲。 “……应该不会啊,你买的码对吗?”我问。 “我说了体重的,应该对的吧。” 我犹豫着说:“那你再用力拉拉看,上面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我拉不上了啊……” 我看了看周岁的下半身,一咬牙:“你站起来,我帮你。” 周岁目瞪口呆,喃喃的说:“……不要了吧。” “起来!” “哦。” 我跪蹲在周岁面前,一条裤腿拉一下,另一条裤腿再拉一下,真紧,每拉一下我都要吸口气,终于拉到裆部了,我正打算松口气,突然。 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这勃起的人。 只见周岁两手死死地捂住脸,手指张开,透过指缝低头瞄我,声音闷闷地从手里传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没……没忍住。” 我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裤子白穿了。 我冷静了下,说:“裤子会穿了吧?那就去脱了吧,还有自己解决。” 周岁脱的到挺快,两三下就光着一双腿站我面前,裙子挡住了重要部位。 然后他上前一步,就这么跨坐在我身上,我挑眉。 周岁弯腰,嘴唇亲昵地蹭着我的耳朵,吐气说:“子潜,我们做吧,好不好?” “不好。” “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好不好?”他堵住我的嘴,手拂开我的手机,伸进我睡衣里,摸上我的腰,在腰窝一块画圈,挑逗。 “……”该死,彼此太熟悉对方身体有时候也不好。 “我穿着裙子,来做怎么样?你不觉得很刺激么?子潜。”手不停歇地一路摸上我胸口,在那儿拨弄我的一点。 我忍不住又呻吟了出声。 我看了看周岁,眯了眯眼,然后勾住他的脖子,把他脑袋拉过来,舔他耳朵,说:“好。” 周岁身体一震,把本来还挂在我身上的睡衣这下完全脱离,睡裤也被他扒拉了下去,用脚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 我摸到他裙子那,手伸了进去,勾住内裤边缘,给他脱了下去,周岁也很配合,自己抬腿把内裤完全脱掉了。 我看着床边缘的四角裤,说:“你……恩……应该穿女士……内裤恩……” 周岁亲了亲我脸颊,应道:“好。” “还有……哈……内衣……”我忍不住得寸进止。 “好。” 我听到了打开抽屉的声音。 我得寸进尺,他也得寸进尺,手摸到了我后面,在那儿浅戳玩弄,刺激得我一缩一缩的。我咬了他一口,又舔了舔,手下摸上他的东西,略略用力捏了捏。 他倒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头扎下来勾我的舌头,手里的动作快了不少。 “子潜……我喜欢你……” “我……恩知道……” “我特别喜欢你床上的样子……你床上比你平时主动……”让我产生了一种你很爱很爱我的感觉。 “啊……闭嘴……恩够了……手……” “你喊喊我好不好,子潜……”周岁舔我的会阴,舌尖又勾到我的那根部,弄得我浑身战栗,“叫岁岁……子潜,叫岁岁……” “岁……岁岁……岁岁……” “恩,对,子潜好乖,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我爱你,谢子潜。 第二章 第二天是周一,我和周岁都要上班。 闹钟照常响,我懒了一会床,抓抓头发,推开周岁的手臂,缓了一下开始穿衣刷牙。等我都弄好了,回去一看,周岁还在蒙头大睡。 我走到床边,揉揉被子,把被子扒拉下去露出他的脑袋,双手捏着他耳朵揉:“周岁,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他勉勉强强睁开一条缝,看到我了又傻笑了起来:“你亲亲我我就起来。” 我亲了下他额头:“早安吻。好了,起来。”没办法,谁叫我心软。 他在我快离开的时候一把按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额头和他的紧贴在一起,闭了会眼然后睁开眼睛和我对视,眼里满满温柔。 这个人这么好,一点都不适合我这样的胆小鬼。我想。 “起床刷牙,我去买早餐。还是老样子么?”我问。 “恩~豆奶和奶黄包?love u~”他伸了个懒腰。 “知道了。” 我套上外套出了门,哈了口气,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师傅,两杯豆奶,三个奶黄包,一盒煎饺,一个茶叶蛋。” “好嘞,一共十四块钱!” “给。” “找您的钱~” 等我拎着早饭回去,周岁倒是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回来啦~辛苦了。”周岁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袋子,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十月份了,出去多穿点。” “恩,我下次注意。”我脱了鞋子走进去,“待会你送我一下吧,我车子在我家那。” “好。下班要我来接你么?”周岁问。 “不用了,我回我那。”我低头吃煎饺。 周岁瞅了瞅我,没说什么。 我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室内设计,周岁家里本来就是开公司的,他自然也是承袭家业。不过很遗憾的是,在他23岁的时候他父母在一次旅游中因发生泥石流而命丧黄泉,他一手撑起这个公司也是不容易,所以说他这人特别优秀特别好。 而我和他是在酒吧认识的,他那时25岁,我26岁。他跟他那帮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时候特别流行这个,他输了,被他朋友怂恿着挑酒吧里的一个人告白,说指定的一段话。 对了,那是gay吧,就在我家楼下,所以说,我纯粹是懒得跑远,才会在那里喝酒,而那家的酒也确实好喝,我那时在想gay真会享受生活。说起来,我应该是个双。 我还在想着这酒不错,下次还点这个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阴影朝我这个方向挪过来,我余光看了看周围,好像就我一个,又想了想,厕所也不是这方向。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接近。 本来想直接跑的,假装去厕所什么的,可是看到他比我还扭捏的样子,直挺挺地站到我面前,张口就说:“天……天上一众神仙斗地主,上家见月……月老手里还剩两张,就……就机敏地一张张出牌。” 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瞅着对方快要打完,月老不得不拆牌去管。那会儿他手里还剩一对……一对儿……”他涨红了脸,死活说不下去了。 “我和你。”我替他接了下去。 他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晃了晃手机,说:“你说了近三分钟,足够我百度的了。” “哦……哦。”他更加局促了。 “游戏输了?”我问他。 “恩是……” “恩,正常。”我表示理解。 按照剧本应该是他不好意思地说声“抱歉打扰了”,然后我大度地说“没关系”,接着就萍水相逢互不相干。 然而他不按这套路走。 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问:“你一个人啊?” 我挑眉。这话……要约炮的意思? 于是我又仔细看了旁边这人,长得是很英俊潇洒,气质很温润的一个人。不过我为什么要因为他长的好看就要随便和一个陌生人约炮?万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于是我说:“恩,喝完这杯就回去了,下来透个气。” “哦,”他说,“你家在附近?” “恩。” “你……你叫什么啊?” 这搭讪技巧不够熟练啊少年。 “问别人之前最好先自我介绍下。”我提醒他。 “哦对!”他赶紧说,“那个……我叫周岁,今年25岁,那些是我朋友,今天一起出来玩的。我……我在x公司上班。你呢?” x公司?目前跟我们公司有合作的那个公司啊,不过他没说他在里面干什么。什么叫上班?在里面打扫的阿姨也是上班。 “谢子潜,26岁,比你大一岁呢小弟弟,在z公司上班。” “谢子潜……挺好听的名字呢。”他又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比我大呢,我以为我们会同岁。” “一岁而已,差不多。” 我又继续喝了一口酒。恩,快喝完了。 “你经常来这里喝酒吗?”他问。 “偶尔吧,看我心情。” “那你是心情不好才来的么?” “恩……也不是,一般来说只是无聊了想喝酒,然后就来了。”哎呀……一个没注意酒喝完了。“这里的酒还不错。” “那我请你一杯吧?我知道有个酒也很好喝,如果你喜欢喝这个的话,你应该也会喜欢它的。” 我看了看时间,对他笑笑说:“下次吧,我要回去了。” “哦……下次啊,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他挺认真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呢,有缘再见吧。”我想了想说,“还是挺高兴认识你的。” “我也是。”他弯了眉眼,“下次再见。” 我本来以为这是结束,没料到这只是开始。 后来,我在我们公司又一次的看到了他。他跟我们老总走在一起,似乎在聊什么,我瞥了一眼,并不打算打扰,端着水在一旁等他们走过去。 他眼角往我这飘了一下,不过步子没停,两人依旧谈笑风生地往电梯间走去。 我回到座位,问我的同事:“刚刚那个跟老郭走一起的谁?” 他头都没抬就说:“x公司的总裁,周岁,25岁,未婚,人帅多金王老五。” 我说:“……你这是什么介绍呢?” 他说:“最近问他的女同事太多了,习惯性回答了。” 我拿资料抽了下他脑袋:“我是女同事么?!” 他终于从电脑前抽出空看了我一眼,捂住脑袋说:“哎呀,我这不是惯性么?老谢你别这么像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气结。 他们似乎谈了很久,等我都快下班了,他们才下楼。 我同事又嘀咕了一句:“看样子合作愉快,我们又要有事做了。” 有事也是明天的事,现在我要回家了。 我收拾收拾桌面,带上包,说:“那我就先走了,你加油。” “走好。” 我公司离我家挺远的,所以我一般开车来。 我去地下室取车的时候刚好看到周岁和他助理也一起下来,我见躲不过,就朝他们问好:“周总好,程助理好。” 周岁自然看到我了,他也同我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谢子潜,真有缘。” 我笑了笑:“恩,是挺有缘的。” 他问我:“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说:“室内设计。” “哦,巧了,这次和你们公司合作的项目正好有室内设计这块。你要参与的吧?” “是,我和我同事们会尽力完成的,不让周总失望的。”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他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回去吧,不耽搁你了。” “周总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和我们郭总谈了这么久也累了。” 他赞同地点点头:“郭信确实厉害。那……有缘再见?” 我一愣,接着笑出声:“恩,有缘再见。” 第三章 还是一样的下班,一样的回家,可是回家的感觉却是和一年前大不相同了。 我把所有灯都打开,屋子才仿佛有了一丝人气。我打开冰箱,里面可怜兮兮地躺着一点青菜,几个番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我又扒拉了一下,突然发现还有一个鸡蛋,鸡蛋倒是时间不长,应该还能吃。 我熟练地翻出一袋康师傅,走进厨房,烧水煮面加个蛋。 我边吃边在想,明天去超市再买点蛋,细面和汤底吧,对了,还有香菇酱什么的。 “嗡——”有信息。 “到家了么?”周岁。 “……”我看了近三分钟,还是回了,“到了。” “吃了没?”对方回的倒快。 “在吃。” “吃的什么?” 我正打算回,他又发了过来。“一定又是方便面加蛋对不对?” “……恩对。” “不要老是吃方便面啊,我过来给你煮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不要了,太麻烦了,你好好休息吧。” “不麻烦,材料我已经买好了,我就在你家楼下了,你开个门好么?” “……”我手紧了紧,“好。” 我按了开门的键,然后等门铃响。 “叮咚——” “咔。” 我侧身让他进来,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这是什么?”我拎了拎一个包。 “衣服假发什么。” 真是不死心啊。 我把东西安置好,而他直奔厨房。 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从刚刚他进来的一刹那,这屋子就变成了家。 这个人真坏,明知道我心软,总是拿捏着我的底线一步步靠近。本来我是想抽身的——我说过,我是个双,又是个胆小鬼,我一向如此,所以在一开始交往前我就和他说过:“我不保证能走到最后,并且我也不想然后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这样你也要和我在一起么?” 他说要。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一起了一年多了,比我想得要久得多。 我本以为我可以完美抽身,可周岁他不许,他死死地拉住我,绊住我,让我连转身都不行。 你看,这个人真坏。他一点都不好,配我却刚刚好。 我们一起喝完了粥,我去洗碗。 我突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我想转身,可是他抱着我不让我转,我只能努力转脖子,颈窝处埋了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怎么了?” “没事啊,你洗呗。” ……你这样我怎么洗。 “你刮胡子了?” “恩。”他糯糥地应声 要不是我手上都是洗洁精,我特别想揉他脑袋。 他抱着一会就去客厅了,毕竟这姿势保持起来还是蛮累的。 我洗完了碗,收拾完厨房出来不见他,我疑惑地喊:“周岁?” 卫生间传来动静,在上厕所? 我坐沙发上刷手机,刷了二十分钟了,他还不出来,我忍不住去敲卫生间的门,“周岁,你干嘛呢?” “啊……我快了快了!” 又过了五分钟,我终于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你掉马桶里……。”我禁声了。 我我我我我看到了什么?????!!!! 温暖的栗色卷发柔顺的披下来,挡住了脸颊两侧,显得脸小小的,也完美的掩盖了宽肩厚背,米白色的羊绒高领搭咖啡色短裙,遮住了喉结,显得身材高挑,总之,不看脸的话是个美女无误。 “……周岁?” “恩……” “你把手放下来。” “不要。”声音闷闷的,“太丑了。” “不丑,很好看。” “真……真的?”似乎有些动摇。 “真的,很可爱。” 他手抖了抖,缓缓缓缓一点点挪开。 “噗……!”我赶紧忍住,可是周岁已经扑了过来,并委屈地控诉我:“你说过很可爱的!不许笑!” “没……不……我不是故意的噗。”我接住周岁,抱住他按住他脑袋不让他看到我表情,也不让我自己看到他那张脸。 周岁趴我怀里,紧了紧我,垂头不说话。 我平复了下呼吸,说:“真的很可爱的,恩……不看脸的话。” 周岁拱了拱我,埋得更深了。 我拍拍他的脑袋,哄他:“你要不去把妆卸了吧。” “……你帮我卸。” 可我怕我会忍不住再次不小心地打击到你。 “我不会卸。” “我说,你卸。” 我挣扎了下,“好吧。” 我们一起到卫生间,他指挥着瓶瓶罐罐,我动手实施。 天知道我要多大的忍耐力才不至于再次笑喷。 我用化妆棉沾上一瓶卸妆水,把他所谓性感小烟熏的眼妆擦掉,再换一块,把他黑而粗的眉毛清理出本来的样子,接着卸掉他的烈焰红唇,然后换一瓶卸妆水整张脸卸,最后用洗面奶再清洗一遍。 “你怎么记得住这么多步骤?”我好奇道。 “记住上妆步骤,反一下就是卸妆步骤了。”他舒服得哼哼。 聪明的记忆方法。 我用毛巾把他的脸擦干,说:“不要穿女装了。” 他不满:“这只是第一次,我会成功的。” “我慢慢跟我妈说。” “你要相信……啥?”他呆愣。 “总要给我妈点时间不是?”我故作淡然。 他乐开了花,搂住我的腰,半仰着脑袋傻兮兮地看我。我有些受不了,轻轻推他,他纹丝不动。 “子潜,我觉得毛主席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废话,没智慧也没新中国了。 “游击战和持久战,大智慧。” 啧,我怎么听着有点哪不对呢? “行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我。 “我很开心,子潜。”他不撒手,“我们来庆祝吧~” 庆祝什么啊真是。 但我还是配合地问:“你要怎么庆祝?”我真是觉得我太宠他了。 “MAKE LOVE~”他摸进了我睡衣。 “这里?去床上吧。”我有点不自在。 “就在这里,我想试一试~子潜,好不好?”他用下巴蹭我肚子,弄得我很痒。 “可是……润滑液和套子,在卧室。”我垂死挣扎。 “等我下,我去拿。”说罢他就拍拍我屁股,起身去卧室。 我有点懊恼地看着卫生间的镜子,对镜子里的人默默说,你真是太宠他了。 每次只要他问,好不好。 我永远都拒绝不了。 这人太狡猾了。 好不好?子潜。 好。 卧室离卫生间不远,不一会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其他东西。 我眼睛微微睁大。“我明天会起不来的!” “那就别起了,请假吧。”他有些亢奋。 浴室play,道具play,女装play,这也太刺激了吧?!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磕到了盥洗台的边缘。 “你确定?” “来嘛,子潜。难得的,好不好?” 我内心非常欲哭无泪。 他非常温柔给我戴上的兽耳,还退后半步欣赏了下,然后靠近,一点点舔咬我的耳朵,喉结,最后吻住我的唇,一颗颗牙齿的扫过,挑逗我的舌头。 一手向下,退掉我的裤子和内裤,然后揉捏我的臀肉,试图让我放松,另一手挖了润滑液,在我的细缝出打圈,浅浅探索。 他顺势挤进我的双腿,我被迫打开。 我勾住他的脖子才不至于让自己滑下去。 “恩……”我仰头呻吟。 “子潜……你看镜子。” 镜子?我微微转头,看到镜子里一个白花花的肉体,一根手指进出在难以启齿的地方,连带着噗呲噗呲的粘稠水声,周岁为了让我看清,还特地把我的臀肉努力掰开,连接处清楚分明。他假发还没拿下来,衣服也没换,看起来我就好像被一个女孩子操一样。 我短促的“啊”了一声,心一紧身体就忍不住收缩,我拒绝看镜子淫靡的画面的,我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周岁吻我的眼皮安抚我:“你再看看啊,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漂亮? 我只觉得自己更淫荡了。 等润滑做的足够了,他拿了那兽尾一点点挤进去,我努力适应那饱胀感。 等到全部进去了,我阶段性地松了一口气,却猝不及防被他一转尾巴。 “恩~!” 我的身体立马又瘫软了下来。 “你超可爱呢,子潜。” “你也……很可爱……这条裙子。”我不甘示弱。 他闷笑了下,对我说:“啊……太可爱了,我简直无法形容,你自己看好不好?” 我预感不好,果然下一秒他就把我翻了过来,面朝镜子,还把我托到盥洗台的大理石上,我冷不丁地一抖。 然后我又看了我自己。 头上戴着耳朵,下面插着尾巴,也因为这个原因,我无法完全合拢双腿,整个人一副色气满满的样子。 我感到无比羞耻,动了动大腿,结果牵扯到肛塞我又一阵发软。 他把尾巴从后面扯过来,用尾巴尖搔我的乳头。 “舒服吗,子潜?” 你让我怎么开得了口! 我倔强地不想回答他。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等我反应。 我把脸埋到他假发里,他就开始扯我尾巴。 “啊……舒……舒服……”好吧,我认输。 他把我靠在他怀里,开始脱他的紧身裤,他在我耳边蛊惑我:“今天我穿了女士内裤哦~蕾丝的。” 明明内心很羞耻,可我眼睛却忍不住往他下面瞟。 他故意不脱裙子,自己摸向大腿内侧,露出隐隐蕾丝——太狡猾了。 我知道他要什么,他要奖励,他要我主动。 我翻过身,跪在盥洗台上,屁股对着镜子,手臂环上他脖颈,开口:“岁岁……我要看。” 他目光突然变得炽热,嘴角的弧度却愈发温柔:“好,给你看。”他一边热烈的向我索吻,一边手不停歇地解开裙子的扣子和拉链,然后任由它滑落在地。 “你摸摸,子潜。”他拉着我的手往下走,我触到了一片火热。 我反而不急着看了,而是描摹它的形状,扯着内裤边缘,然后放手,任它弹了回去。 周岁抖了抖,撒娇似的对我说:“亲亲它。” 我俯下身,凑近他那里,他立刻主动靠上来。 真是一番绝美的风景。 我用鼻子蹭了蹭,然后张口一点点濡湿布料,周岁呻吟出声,手下不由自主地按住我的脑袋。 “不要按我的头。”我提醒道。 咬的时候我最不喜欢别人按住我的后脑勺,侵略性太强,让我很不舒服。 周岁反应过来,眨着微氲的一双眼,略紧张地道歉:“对……对不起,子潜。” 我撇了他一眼,选择原谅他。低头专心致志让他更舒服。 他被刺激得手不知道怎么放,在身侧不停的攥紧,松开,攥紧,松开。 我抽出一直手与他十指相扣,他终于有点踏实了,另一只抚上我的背部。 他半阖眼皮,声音性感得要死,听得我都忍不住要射了。 “给你咬出来还是?”我问他。 他低头,歪着脑袋看我,说:“不要咬,我要你。” 我乖乖地转过去,撑着镜子,抬起屁股。他在我的尾巴根部搔动它,我不由自主地挺腰。 他一路从下而上地吻我的脊椎,手上不忘把尾巴旋转着一点点抽出来。 啊……可恶,他就不能直接拔出来么?这简直是另一种层面的折磨我。 然后他扶住我的腰,顶端慢条斯理地碾磨入口,头靠在我的背上,鼻息喷在上面,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快……点,岁岁。” “好……” 可他依旧温柔地一点点进入,丝毫不想弄疼我。 我恍惚地想,温柔的人都很可怕,而周岁,是我遇到过最可怕的。 第四章 第二天我们两个照常醒——我给老板发信息申请请假,他给下属发信息安排任务。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倆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继续睡。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幽幽转醒。 手一摸,没人,被子也凉了。 我坐起来,撑住头缓了会,下床。 “周岁?”我扶着门,沿墙往外走。他不在客厅,也不在厨房。 我去了卫生间,昨晚弄的乱七八糟的盥洗台倒是弄干净了,却也不见人。 我有些发怔,随后便拿起漱口杯刷牙,洗脸。 洗到一半,我突然听见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我闻声探头,看到周岁拎了一袋子进来。 “你去哪儿了?”我一边继续擦干脸上的水,一边问他。 “醒了?”他换了拖鞋冲我笑,“去买点菜,家里没菜了。” “哦。” 我收拾好了出来,看到他又没围围裙,拎过墙上挂着的围裙替他系好,然后把自己陷在沙发里,舒舒服服地玩手机。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坐在餐桌旁等待投喂。 只要有周岁在,我永远都不用思考类似于明天吃什么的哲学问题,他总会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做。 其实,就算是一直那几个菜我也不介意的,我本来就很容易满足,而周岁,他有点把我宠坏了。 日子似乎还是像往常一样,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比如,我开始计划并行动。 我开始相对频繁回家。十一、十二月节假日本来就少,我就会偶尔抽出周末的时间回家,不能回家的时候也会打电话给家里。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如此一来我自然抽不出多的时间陪周岁。 周岁有时候朝我抱怨,说,算了吧子潜,你妈妈不同意也没关系,不要管她了好不好? 我难得的没同意。 我对他说,我想今年,你去我家过年。 他瞪大眼睛,然后又一阵亲我,说,这是你对我说过最浪漫的话了,子潜。 我笑了笑。 我知道周岁特别想跟我过年,自从他父母去世,剩他一个人后,他应该没有过过一个快乐的新年了吧,而去年我是和我妈过的。 一月了,天越来越冷了。我裹紧脖子里的围巾,搓搓手朝家走去。 突然,我手机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我妈。 “喂?妈。” “你这些天一直和我说的,还有那次元旦回来说的话,”她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说:“你猜呢妈。” 对面沉默了半晌,然后说:“潜潜,你忘了你爸爸吗?” 我沉默了:“……没忘。我跟他不一样,起码我不会不要你。” 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不可能的!!你一定会不要我的!就和你爸那变态一样,跟着不知道哪的野男人跑了!!!同性恋都是变态!同性恋不得好死!!!” “……” 然后她又哭着对我说:“潜潜,你不要被那个男人骗了!他一定只是想跟你玩玩,想让你抛弃妈妈!你千万不要上他当!” 我安抚她:“不会的,周岁不会是那样的人,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我不想见他!!让他滚!”然后她又开始哀求,“潜潜,你会回来过年的吧?会的吧?!” “会的,我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潜潜,你一定要回来啊 ……” 我挂了电话,觉得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要多穿点衣服了。 我回到了家,打开门,暖暖的灯光迫不及待地从门缝里钻出来,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绷紧的心情,揉揉脸,推门而入。 “我回来了。” “回来啦?快换衣服,给你充了热水袋。”周岁拿了把铲刀从厨房探了个脑袋。 “恩。” 我把衣服换了,抱着热水袋走进厨房:“今天吃什么?” “蘑菇三鲜汤,土豆烧肉,”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还有白菜猪肉炖粉条~” 恩,我特别喜欢白菜炖粉条。 我笑了笑,说:“那你做吧,我不打扰你。” 然后我就在厨房一角呆着。 他疑惑地看我,说:“你不出去?这里油烟味大。” 我说:“没事,这儿也暖和。” 他明显还要再赶我出去,我连忙说:“肉要糊了。” 然后他就没空管我了。 那天我们做得很疯狂,是我单方面强烈要求的。 新年一天天近了,周岁无比激动,每天掰着手指头数,还老问我,子潜,我们是一起去你家过年的吧?我要给伯母带什么礼物比较好?伯母喜欢什么啊?我穿你上次买给我的那件毛衣怎么样?我还喊伯母什么啊?阿姨? 我胡乱应付,心却越来越沉。 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终于到了新年放假,我们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踏上前往我老家的动车。 我先给周岁定了一间宾馆。 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我先去打算军情,情况良好的话,上级立刻通知你。”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我,说:“那好吧,我随时待命。” 临走之前来了个法式热吻。 我想那大概是鼓励的意思? 我走到单元门下,抬头看到我家窗口透出点点黄光,一切看起来和往年没什么不同。 我上楼,用钥匙开了门,喊:“妈?” 我看到我妈从我房间里走了出来,和往年一样温柔地对我说:“回来啦?” 我说:“恩。你去我房间干嘛?” “收拾收拾,毕竟你不是要回来住几天了嘛?” 我疑惑,以前我妈都是提前收拾好的——大概今年有点忙吧。 她从厨房端出保温着热腾腾的饭菜,和往常一样。 我犹豫着:“妈……就两份饭么?” 她微微一僵,又冲我笑,说:“你那朋友明天再来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哦好吧。 “就我们两个,不讲究那么多了,吃吧,我特地做了你爱吃的白菜炖粉条,快尝尝!” “哦哦好的,妈。”我在编辑信息。 我妈见状皱眉:“吃饭就好好吃,玩什么手机!” 我配合地放下手机说:“好的好的,妈也吃。”信息已发送。 我吃了几口白菜,看见她没动,就说:“这个挺好吃的,妈你也吃啊?” 她说:“你多吃点,特地给你准备的。” “没事,那么多,我吃不下。” “吃不下留着明天再吃,省的我再烧了。” “哦。” 吃完饭我洗了个澡,突然感觉特别困,估计是一路舟车劳顿累到了吧…… 我一进门,就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不过因为太困了,我想明天再说吧,便躺在了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头特别重。总之挺不舒服的。我想看什么时候了,没摸到手机。我摸了枕头,桌子,还把被子都叠好了,都没看到我的手机。 我急了,下床开门想问我妈有没有看到,然后我发现门被反锁了,我觉得很不对劲。 我拉开窗帘,外面是黑的。 哪有一觉醒来天还黑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我睡了起码一天一夜。 “妈?妈!”我大喊,并且用力拍门。 没人理我。 我跑去窗口,发现窗也被锁了起来。我立刻去翻抽屉里的钥匙,钥匙没了。 我隐约猜到了原因,颓废地滑落在地。 我怎么就忘了呢?我妈是身体一直不好,情绪比正常人容易走极端——她有病。可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了,导致我还以为没什么大事了,让我产生了一种她恢复正常的错觉。 可我怎么就忘了呢? 我怎么就忘了呢?! 我怎么就忘了啊!! 我妈是有精神病啊! 我不喊了,也不挣扎了。 我家在4楼,老式小区,下面绿化带很少,也没什么树,就算砸窗跳下去也非死即残。 我也不砸门,尽管我知道这扇木门很好砸,但我也知道,砸出去等我的是我妈的菜刀。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经历过。 大学读完找工作,我妈死活要我呆在她身边工作,我瞒着她找了份我喜欢的但是离家较远的工作,后来过年的时候,我想她该气消了吧,于是回了家,然后,被反锁,怼菜刀,来警察。 也是这事,让我知道了我妈精神有问题,受我爸的刺激,受十年同妻的影响,让她极度害怕再失去,对人极度缺少信任感。 然后我就知道了——我妈有病。 第五章 我爸也是同性恋,但他还是跟我妈结婚了,甚至有了我。 再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后,他在某个平淡无奇的日子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天他没回来吃晚饭,我妈也没在意,想着可能是加班要晚点。于是她就留了厨房的灯,去睡了。 第二天,灯亮着,菜也没少。 她愣了下,然后打电话给我爸,自然是不通的。 她有些慌了,在想会不会我爸出事了,她打给了我爸的同事,得知我爸昨天把工作辞了,她打到了我奶奶那,奶奶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打给了好多熟的不熟的亲戚,到处寻找我爸的下落,还报了警。 隔天她收到了我爸的短信:“佩娇,不用等我,也不用找我了,我们离婚吧,我喜欢的人回来了,我发现我还是爱他。不用打过来了,短信是定时发送的。” 警方那里也反馈过来谢水查先生于4月28号登机前往墨西哥。 早有预谋。 我妈整个人都没魂了,她呆呆地听着,警方说了乱七八糟一堆,最后询问她要不要继续查下去,他们怀疑会不会是传销或绑架。 她轻轻地说,不用了,是我忘了,我丈夫跟我说过他那天要去墨西哥的,是我忘了,不用继续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结束通话,我妈又继续看我爸发来的短信。 我爸是个严谨的人,他短信从来不会错字,所以这次,他也没有打错字。 他说他爱他——他是同性恋。她的丈夫是个同性恋,我爸是个同性恋。 我妈后来向我奶奶确认,的确有这么个人,曾经和我爸关系非常亲密,但是遭到了奶奶的坚决反对。 不过四天时间,我妈人都憔悴了许多。 当时我正好高三,关键时刻,功课很紧,回来的时间也不多,而我妈又特意隐瞒,我完全不知道短短四天我们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记得有次我打给我妈,问了句,爸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很忙啊? 她短短地安静了下,然后温柔地笑着对我说,是呀,你爸爸最近可忙了,还要出差,这次出差时间长了,可能要你高考完才能回来。你也别打电话给他了,让他有时间就多休息。知道了吗? 我说,哦,知道了,那妈你自己注意身体啊。 她说,好。 直到我高考考完,直到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爸也没回来。 她对我说,潜潜,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但是没关系,你还有妈妈,妈妈还能供你读书,妈妈只有你了,知道吗。 她紧紧地抱住我。安慰我,也安慰她自己。 我当时很疑惑,什么叫我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他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我们不是家人吗? 但是我没问,我觉得我问了我妈可能会崩溃。 于是我说,好的,妈。我不会离开你的。 后来,我大学毕业了,找工作的时候,我妈一反常态坚决地要求我在家本地找工作,可是我年轻气盛,想搏出一片天地,不顾劝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首都的红螳螂室内设计公司。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我猜可能我的这个决定刺激到她,让她联想到了我爸的事,内心觉得我背叛了她,所以产生了一定的精神问题。 我内心其实是很愧疚的。 我妈在关我的时候是不会给我送饭的,因为送饭必须开门,开门就会增加我逃出去的概率,她不愿冒险。况且,限制行动加上生理折磨,说不定我更有可能向她认输。 我靠在门边的墙上,迷迷糊糊地想,这次又要饿几天呢?希望不要错过假期期限,啊……不对,还有周岁,真是抱歉,明明打算跨出这一步了,明明打算不再逃跑了,明明决定要在一起了……结果我自己先栽了啊。 他一定等的很急吧?会不会其实已经来过我家了却被我妈打发走了?对了,他虽然知道我家地址却不知道门牌号啊,我妈骗他应该也是很轻松的。不过按照他固执的性子,可能还要采取其他什么措施的吧?会不会报警呢?警察会相信他么?就算警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不会有人记得那次事情了吧?然后谁也想不到一个母亲会囚禁她的亲生儿子。 说起来,周岁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他喜欢我什么呢?以前都没问过呢,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们不会长久,便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 突然好想知道啊…… 我好像……有点想你了,周岁。你快点来救我出去吧。 我不知道我在房间里呆了多久,只觉得这次的时间格外漫长,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感受到质地有些粗糙的被子枕头。 我想起来,一动才发现我的手被握着。我转过头看,是周岁。 他被我惊醒了,胡子拉扎,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精神状态很不好。我看了不禁皱眉。 “醒了?子潜。” “恩。” “肚子饿不饿?要喝水吗?” “水。”我声音沙哑。 周岁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接过喝下,才感觉好多了。 “今天几号?” “23号。” “我……躺了多久?” “两天半。” 啊……被我妈关了三天啊,差点死了呢。 “我妈呢?” 周岁不说话。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周岁?” “……在警局。”他说完就不再多吐一个字,一副不想讨论这个人的神情。 意料之中。 我喝完水递给他,他放回一旁的小桌子上后又乖乖的回来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挪了挪身子,让出一半的床,对他说:“上来。” 他愣怔了半晌。 我拉了拉他的手。要不是我刚醒没力气,我早就动手把他扯上来了。 他总算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搂住我的腰,并把被子重新盖得严严实实。 做好这一切,他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说:“这里是医院。” “对啊。” “可能会有人进来。”他继续说。 “你在意?” “当然不。”他咧开嘴角,露出了我醒后的第一个笑容。 啊,你看,这个人真坏。如果真的担心被人发现,就早该在上来之前提出来,上来了才装模作样地说,实在居心不良。 但是,我并不在乎。 他太累了,身心疲惫,不一会就开始呼吸均匀,进入睡眠。我看了看他放松了神情,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闭眼。 等我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很亮了。 可是我面前的一双眼睛更亮。 周岁穿戴整齐地侧躺着,手臂搭在我被子上,弯着一双眼瞅我。 我动了动,也不急着起来,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8点左右,现在10点了,饿了吗?”他拍拍我的被子问。 “恩,饿了。”我点头。 他吧唧亲了口我额头,说:“早安吻。”然后下床拿吃的。 我摸了摸额头,乖乖的躺床上等他。 他拿了杯水回来,把水放旁边的小桌子上,就来扶我起来。 我说:“我饿了。” 他说:“恩,我知道。” “我要喝粥,不是喝水。”我不满地说。 他确认我枕得舒服了,把水递给我说:“不能喝粥。你饿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只能喝葡萄糖,过几天我们再喝粥好不好?” 这么严重啊…… “好。”我接过杯子,“那我要喝皮蛋瘦肉粥。” “可以,没问题。” 我休息了三天,然后出院了。出去第一件事是从警察局把我妈领出来。 我看着面前浑浑噩噩的妈妈,安抚着她的背脊,说:“妈,到家了。” 周岁站在我后面,冷眼旁观。 “到……家了?”她无意识地重复着。 “恩,到家了,妈,看,潜潜在这。” “潜潜……”她涣散的瞳孔抖了一下,“呜……潜潜!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他们说……妈妈差点杀了你……这不是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满脸委屈,满脸难过。 周岁在身后冷哼了一声。 我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没关系,我还活着不是吗?” 她听了赶紧摸我的脸颊,说:“就是,我的潜潜明明好好的,他们骗我!还把我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态度也不好。” 我递给了她一杯水,附和道:“恩,这几天你太累了,注意休息吧,好不好?” “好……潜潜,你不走吧?”她不安地问。 “我不走,不会离开你的,妈。” “恩,妈去休息了,妈只有你了。” “去吧。” 我妈走后,客厅一片沉默。我支撑不住的趴在桌上,周岁给我泡了杯葡萄糖后,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我缓了几秒,抬起头,看到周岁侧头看着窗外。我也朝窗外看了一眼,老旧的电线杆,寥寥几只麻雀,没什么好看的。 “周岁……” “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分手?”他打断了我。 接着他抱怨似的说:“你难道又要因为你妈不要我了么?啊……你难道没看出来你妈病的不轻么?你说你本来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变笨了呢?你还能一辈子都在她身边不成?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以后结婚了怎么办?哦,你别告诉我找个同镇的女人,这和以前万恶的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这样也太无趣了,现在可是新时代,恋爱自由懂不懂?……” 我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听着听着我就越来越黑线,再不打断他谁知道还会蹦出什么奇怪的观点:“我为什么要结婚?” 他愣了愣:“因为……你妈啊。” “原来你都替我想好了。” “啊……没有……我想得一点都不好。”委屈巴巴。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朝他靠近,他呆愣愣地看着我。 我细细地吻舔他的唇,吻开了他咬着嘴唇的牙齿,舔了舔带着齿印的下唇,然后一手扣着他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他反应过来后毫不示弱,压着我的脖颈热烈回应,隐隐有争夺主权的意味。 其实隔着桌子接吻这个姿势有些不好受,太考验韧带了,时间长了点我就受不了了。也许我应该绕过去吻他的,唉,耍帅的代价。 我一手抵住他的肩膀,结束了这个考验体力的吻。周岁意犹未尽地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低低地说:“除了你,谁能让我主动亲他?除了你,谁能被准许操我操到各种不堪?除了你,我还能跟谁结婚?恩?周岁。” 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然后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子潜,我硬了。” “去宾馆?”我直起身。 他拉住我的手:“别,等到那我都软了。就这儿吧,你身体还没好全,我们不做到最后。” “你该庆幸我给我妈水里放了安眠药。” “我看到了。”他笑。 我打开卧室的门,刚要开灯,就被周岁阻止了。 “就开床头灯好不好?” 我顿了顿:“好。” 周岁率先坐到我床上,然后张来双臂,冲我笑的欢快:“来。” ……他还真喜欢这个姿势。 我走过去,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搭在他的脖肩膀上微微俯视他。 他自然而然地由下而上的摸进毛衣里,霸道地把我压向他,脸埋在我胸前。 我一直不明白我的胸有什么好埋的,又没有波涛汹涌,但他乐此不疲。 他把我的毛衣脱掉,剩下一条白色衬衫。他用手隔着衬衫揉捏我的那点,另一边牙齿微微啃咬。于是我忍不住挺直腰背,而这样就像主动送上自己一样。 胸口濡湿一片,紧贴着皮肤的触感令我很不舒服。我微微动了动,抬起手想解开扣子,却被周岁压了下去。 我微眯着眼扫了他一眼,他冲我弯了弯眼角,然后头微微向中间挪,张开嘴,牙齿磕住扣子,舌头灵活辅佐,一路攻略。牙齿隔着衣料蹭过的地方酥酥麻麻,让我一阵战栗。 我们衣服没有全部脱掉,我衬衫还有一颗扣子堪堪维持,他也还有一件背心挂着。 有时候,衣服就像道德底线的具现,有了衣服的束缚,人才会在行为上有所约束,内心想着所谓伦理道德,而会感到羞耻不安。这是上千年人类文明的沉淀所赋予布料的这种特殊含义。 我们不敢大声,我们不敢放肆,我们不敢沉溺,因为不远处我妈正酣睡着。 这种害怕,不是被长辈发现做爱的羞耻,而是忌惮被我妈发现后的惊怖。 如果不是周岁要求,我宁可到宾馆去做爱。 我突然想,什么时候家成了令我恐惧不安的存在了呢? 第六章 接下来一周,我和周岁去了公安局、法院。 吃完晚饭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震动了几秒。 我拿过来一看。 微信,周岁。 “睡了么?” “还没。” 对面安静了几秒,突然来了个语音通话。 我接了。 “喂?” “睡不着啊?”周岁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翻了个身。“……恩。” “舍不得?” “……恩。” “我听说,一般正规的都没问题,会好的。”周岁语气放轻地说。 “我知道……我只是,过不了心理那关。”我声音闷闷的。 “……我妈妈以前对我很好,比我爸、我奶奶、任何一个人都对我好,她会因为我一句饿了就半夜起来给我做宵夜,她会因为我夏天胃口不好专门下载菜谱的app给我做甜食,其实我小时候胃口很不稳定,有时候根本不想吃饭,有时候又突然特别想吃些什么,有时候想吃甜的,有时候是咸的,拿不准……” 那边“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你这么好对付啊,只要给你做好吃的就行。”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关于我妈的记忆确实都是吃的,我也笑了,说:“对啊,你一碗皮蛋瘦肉粥加白菜炖粉条就收买我了。” 我噙着笑,继续说:“……主要也是因为我妈不懂我学习上的,我学习一般是我爸管,她就尽可能的分担我的生活,民以食为天,再加上我小时候又间接性挑食,所以她就在吃的方面多花费了功夫。” “她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以前我爸还没走的时候,她还没病的时候,她很温柔,善解人意,又坚强,她觉得我爸工作很累了,就很少同他抱怨生活上的不满,她觉得我学习压力大,就努力营造和谐的家庭环境,我竟没有丝毫察觉她与我爸其实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她太坚强了,”我叹息,“……都没注意到其实她已经撑不住了,她也没注意到……我其实也可以帮她分担了。” “在你的记忆里,她还是很美好的样子,对不对。” “对……我总觉得,她很好,她没病……可是……”我闭了眼。 “所以我们更要把她交给专业人士,接受专业治疗,这样她康复的可能才越大。而且,我们不是一起查的资料问的人么?你妈病的也不是很严重,没问题的,子潜,你妈会好的,会变得和原来一样的,就像你记忆里的样子。” 我知道的,去精神病院接受专业的治疗对她、对我都好,可是,我该怎么对她开口呢?我开不了这个口啊。她是我妈,我要亲自把我妈送去精神病院…… “子潜,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也做好了打算,”周岁幽幽地说,“你总是很理智,就像你以前对待感情一样,总是该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 嗯? “在追你前,我打听过你,知道你有过三段感情,有男有女,最长的也不过半年时间,而且每次感情里都是你提的分手……” 确实。那么,“周岁,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闷笑了声,继续说:“子潜,你知道你在圈子里被叫做什么吗?” “叫什么?”我好奇地问。 “毒品。” “……为什么是叫这个?”我皱眉。 “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因为前途渺茫而抱着及时行乐地心态约着炮,而你总是很认真地对待一份感情,所以,每个能和你交往的都是幸福的,能感觉自己是被你全身心地爱着,”周岁缓缓地说。 “可是子潜,你心里很清楚,就像你在每次交往前都说的,不保证长久。可是,人是种健忘的生物,容易恃宠而骄,你认真温柔到几乎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给了他们一种白头到老的错觉,所以当你提出分手时,总是让人觉得分外残忍。”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你给了每个人退路,但其实每个遇到你的人都无路可退,你就像毒品一样,让人沉溺其中……并且,你知道么,子潜。” “……什么?” “只要和你交往过,几乎很难再爱上其他人,就像只要用过香奈儿的蔚蓝后,就再也无法忍受劣质香水的气味一样。” 我沉默。 周岁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好像抑制不住地断断续续地笑着。 我有些莫名其妙,微恼,问:“你笑什么?” 他说:“……我在想,我该是有多幸运,让你产生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想法。当你和我说要带我回去过年时,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说:“可是被我搞砸了……” “没关系,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子潜……”他语气轻柔,却一字一句地砸在我心头。“我爱你。” 我红了耳朵,说:“我……我知道,我……我要睡了,挂了!” 第七章 我看着面前吃饭吃得心不在焉的妈妈,想了想,同她说,妈,你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吧?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好不好?万一胃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她说,不用了吧,养养就好。 我说,那可不行,我还要陪你过好多好多年呢,你身体万一落下病根了我怎么办? 她犹豫着,然后答应了。 那天我在她水里又放了安眠药,然后我叫了出租车去安和定医院。 我妈说,不要了,就近点的仁善医院就好。 我说,那哪里是医院,那就是个小诊所,你儿子不差这点钱,我们去大医院好不好? 她说,好吧。 行驶了十分多钟,她渐渐困了,她揉着眼强撑着,我抚了抚她背脊,轻柔的对她说,妈你困了?这几天你也没休息好,睡吧,到医院我喊你。 她还是撑了会儿,最终顶不住,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 我垂下眼看她,哪怕不笑时眼角也看到了细纹,法令纹也隐隐加深,神情倒是很放松,让我一下子又回想起我们一家还是三个人的时候,她温婉贤惠的样子。 我扭过头,喉咙里有些不舒服。呼吸了好几次平复了心情。 我看了看窗外,小心地从口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 “我们快到了,周岁。你到了么?” “到了,等你们呢。你妈睡着了吧?” “恩,睡了。那我挂了。” “好,拜。” 到了医院,我没叫醒她,左右环顾,看到了周岁。 他走过来,我抱起我妈,他关门。我一路抱着我妈上去,他不远不近地跟着。 等到了诊室门口,我朝周岁使了个眼色,他意会地走开了。 我这才轻轻晃了晃我妈:“妈,醒醒,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迷茫地说:“……到了?” “到了,轮到我们了,快进去吧。”我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她进去。 她一边慌慌张张地跟我进去,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我怎么上来的呀?哎呀太丢人了。” “没事儿妈,谁认识你。” 之后我陪我妈一起看医生,回答问题。 她好几次回答着回答着觉得很奇怪,看了我一眼,我说,医生问得越详细说明他越负责,放心吧妈。 于是妈似乎是放下了戒心,诊疗顺利进行。 结束后,我问她,要不要去厕所? 我妈说要。于是我给她大致指了个方向,叮嘱她实在找不到就问问医生护士,我在这里等她。 她笑着说,行了行了知道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转身进入诊室,问:“怎么样?” 医生翻着病历说:“病情相对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只要稍加控制调理就能痊愈。”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只是你的情况……鉴于病人曾经有过两次无意识的伤人行为,甚至威胁到了他人生命安全,开个证明,还是可以送去精神病院的。” 我点头:“好的。” 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我努力笑得温和,问:“还有么?” 他看了看我,张了几下嘴,开口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而她也很快就回来了。 她笑着说,走吧。 我答,恩。 她问,我身体还行吧?没落下什么毛病吧? 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虚,要补补,另外开了几个安神助眠的药。 她说,哦哦。 晚上十点多,我房间一片漆黑。 我打开微信,点周岁进行语音通话。 “喂?子潜。” “恩。” “……怎么样。” “挺顺利的。” “啊……那挺好的。”他顿了顿,又说:“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 …… “……周岁,我要没妈妈了。” “你有我。”那边答得飞快。 “恩……我有你。”只有你了。 我前几天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害怕送我妈去精神病院了。 她始于同性恋,怨于同性恋,对此恨得咬牙切齿。这早已是她的心病。就算善加开导,也至多让她放平心态,努力尝试相信别人,尝试放开我。这是在她不知道她儿子性向的前提下。 而一旦她知道了她的儿子是同性恋,她一定会愤怒绝望得痛不欲生万念俱灰。要么以死相逼,要么直接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无论哪种我都接受不了。 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我会每月给她打钱,也会跟她通话,可是纸包不住火,她终究会发现的,毕竟我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 到那时,我就是真的失去她了。 我……要没有妈妈了。 我难受。 我真难受周岁。 我恨谢水查,那个王八蛋。 结尾 其实人很脆弱。只要有一点点坎坷,生活就会天崩地裂,心境就会翻天覆地。 人生一路会遇到多少坎坷?而我的一生又会遇到多少坎坷呢? 父母离异也好,幼丧考妣也罢……任何一个都会使一个孩子对未来恐惧无助。哪怕他撑过来了,性格为人方面总会和家庭幸福美满的小孩天差地别。人哪有那么坚强?不过是咬牙硬抗拼命伪装罢了。 我坐在靠窗处,喝了一口柠檬水,看了下时间。 6:10。 按理应该早下班了。难道临时加班?可是周岁没给我发信息。 我又耐心等待。过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只是,趴他身上的是谁?恩? 我起身结账,走出咖啡店,朝他走去。 “子潜……”周岁看到我了,大步朝我这里走来,那个“树懒”也快速平移。 我微笑着看他们走近。等到周岁到了跟前,我问:“下班了?” “恩!我们回家吧。” “恩……同事么?”我目光转向那只大型“树懒”。哦,他还半搭着周岁的肩。 周岁看了看“树懒”,有些无力地说:“柳回舟,可以了吧?回去吧。” 那只“树懒”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又不放周岁,我不禁微微抬起下巴仔细审视他。 染过烫过的头发,精巧的耳饰,时髦得体的穿着——好的品味和搭配给他不算怎么出彩的五官增色不少。 只不过,你这样的意思是要抢我男人吗。 我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 “他是谁啊,周总?”“树懒”扭头问周岁。 我靠近周岁,不等他回答就笑容可掬地说:“我是岁岁男朋友,你好啊。”又顺手拍了拍周岁的肩膀,把某只“爪子”拂掉,口气略有抱怨地说:“你怎么在办公室都能沾那么多‘灰’?” 周岁眼睛一亮,大白牙就出来了,抖了抖身子,朝我靠近了点,说:“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沾上的,所以需要你嘛!” 我拍了拍周岁的腰,说:“行了,早点回去吧,省的沾上了,我还要帮你洗衣服。” “对了,”我突然转头,看着那人,说:“柳……回舟是么?你也早点回去吧,工作一天也辛苦了。” “啊……哦恩。”那人讷讷地答应着,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赶紧拽着周岁头也不回:“恩,那我们走了啊。” 我拉着周岁一阵快走,周岁乖乖巧巧任由我拉着。我突然停住了。 “你的车子在哪里?”我没回头,看着前方问。 “F区靠北。” “哦。” 看到了眼熟的车型,我放开周岁的手走向副驾驶,而他也配合极好地开了车锁,于是我行云流水地就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到坐定后,却看到旁边的人纹丝不动。 我略感疑惑:“怎么了,不回去么?” 周岁不说话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我笑。 我被他笑得心虚,脸都不自觉的红了,有些不自在地微恼:“干嘛啊?” “你在吃醋。”周岁突然蹦出来一句。 我怔了下,然后眼睛盯着安全带,说:“怎么,不行?” 有人觊觎你我当然要吃醋了!他还趴你身上了呢!(不其实只是搭了下肩膀) “可以呀,我巴不得你天天吃醋,”周岁憋不住得闷声笑,“超可爱啊。” 我斜了他一眼,开口道:“天天吃醋,那我可不得难受死。” “恩,我也有些舍不得,可是我突然发现我好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啊,”周岁眯着眼,仿佛在回味,“要不,你吃醋,我吃你,你会不会好点?” 我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可是脸很烫,没好气地说:“不好不好,才不好!” “快点开……唔!” 周岁偷袭我! 我反条性地推拒,却在碰到他身体的一刻软了,双手改为轻轻搭在他肩上。 周岁一手压着我的后颈,另一手在解开安全带。 我们勉强分开了些,我微喘地问他:“车震?” 他摇了摇头,说:“不,只是我一时忍不住,回家继续。” 他的没忍住,就把我上半身都摸遍了,硬是没碰我下面。 我伸手想稍微安慰下自己,却被他半路截下,含在嘴里根根舔弄。 “你!恩呜……”干什么!放开我,我难受! 你不摸就算了还不让我自己摸了吗! 他眼神缱绻,语调轻柔:“我们,回家继续……” 我难耐地磨蹭双腿,拿手用力抓着他的一只手,磨着牙说:“那。就。快。开。车。” 只要你对我说:好不好?子潜。 我永远只能回答:好 周而复始,年年岁岁,我始终被你不动声色地牢牢握在手中,左右挣脱不得。 (周岁番外) 他好像永远不会拒绝我,除了我想要跟他长久这点。只有这点,他从来不许,我不明白为什么。 那天他跟我说分手,我竟一点都不意外。我觉得我应该感到难过的,应该难过到心绞痛那种。可是我没有。 我满脑子想着怎么再多留他一会,想得都没时间难过。 他从来没有拒绝我。我想。 他从来不会拒绝我。我告诉自己。 于是我努力恃宠而骄,像个女人一样耍着心机,费尽心思只想留住他。 我想起了那次见到他的情景。 他安安静静坐在吧台的角落,品着手中的一杯酒,偶尔抬头跟调酒师说几句。周身的氛围很平和甚至带些愉快的因子。 这个人真拿gay吧当酒吧,只是单纯得想喝杯酒。 我不是第一次见他,却见一次心颤一次。 我想,如果我第九次见到他还心动的话,那就试一次吧。 我第一次如此心动也第一次主动追人。 求实话,真糟糕。没经验真糟糕。 他看出了我笨拙的求爱。他没有轻佻对待,有一次抓住了两人独处的时候,摩挲着杯沿,犹豫地开口问我,你喜欢我哪里呢? 我仔细打量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发现我说不出。就是喜欢他呀,喜欢他整个人呀。 他问了我一个的问题。他说,我不保证能走到最后,并且我也不想然后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这样你也要和我在一起么? 我表示既伤心又理解,并答应了。 后来我完全懂了。可是懂的代价有些大,我差点承受不住。 我闯进他家,像疯狗一样到处闻嗅,最终停在一间紧挨的房门前。 那女人扑过来,死死抱住我,声音尖锐地叫道,你是谁?!你干什么?!!你不能进去!!!你滚啊!!!!!! 我盯着她,思考怎么才能让她安静又不伤害到她。 烦!明明子潜就在里面了,可我还得先处理这疯女人! 我看到厨房有塑料袋,于是我拖着她来到那里。快速把塑料袋撕成条,趁她没反应过来,靠力量优势将她硬绑在饭桌的一条腿上。 我不知道她多久会挣脱,但是无论多久这点时间都足够我砸门救子潜了! 房里黑漆漆得一片,仿佛里面没有丝毫生机。我却一眼就看到蜷缩在那个角落里抱着被子的子潜,我当时就心疼极了,两步跨一步就连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他气息微弱丝毫没有反应,我当时心就咯噔了一下。 一开始我只是想着他可能太过虚弱,应该没大碍,毕竟那女人也是他亲生母亲。可是当医生告诉我他实际的身体状况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当时直接打晕她,管它会不会失手造成人命! 子潜可是差点就死了啊。 我可是,差点就见不到他了啊。 我趴在病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腕,生怕一放手就真的没了。 他在病床上虚弱至极。 脸何止苍白,都有些青紫了,一点都不好看。可我眼睛离不开,直到看的眼睛都痛了,才眨了下干涩的眼。 天暗了,子潜没醒。 我偷偷爬上病床一侧,虚虚搂住他。心想,要是平时他大概是不许的吧,毕竟医院是公共场所,他不想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但是他没醒,他不知道,我内心莫名有一丝隐秘的快感,却又马上低落了下去。 我瞅着子潜的侧脸,心想,你看,你还不醒,我都爬上你床了,可不能怪我,有本事你就醒来啊。 我不敢大动,毕竟还在输液。我将鼻子蹭到他颈窝处,这才略略满意地睡过去。 他哪怕身体还没好透也答应我的求爱。 我双手禁锢他的腰身,在他卧室昏暗的灯光下舔舐他的每一寸皮肤,感受他的温度,他的战栗,他的鲜活。 我垂下眼睑,用脸摩挲他柔软的腹部。 还好,他还在。 他从来不说爱我,也不怎么喊我岁岁,可是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比清晰地传达着这点。 只要你对我说:好。 我永远是无路可退。 周而复始,年年岁岁,我始终被你不动声色地牢牢握在手中,左右挣脱不得。 END